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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漆黑的意志

第十八章 漆黑的意志

尤人听到了自己内心的话语,那是一个不甘的声音。这个声音让尤人陷入了迷惘,因为他不明白是否这个内心的想法才是主导自己行为的轨道。

他之前一直不明白自己在面对罗姆以及魔法学院里尤利娅与康恩迪斯对于自己无法学习魔法的定论之下,为何还要选择留在这里?更让他感到诧异的是,明明知晓这一切的康恩迪斯为何会选择支持尤人留在圣塔提拉魔法学院的想法?难道真的是一场阴谋?难道康恩迪斯才是那个真正在利用自己的人?

虽然看起来康恩迪斯的所作所为的确毫无利己动机,但为了挽救自己不惜与尤利娅对抗,这和他印象之中魔法学院的一派和谐景象完全不同。再度想起康恩迪斯房间里那些骇人的头发以及恶心的味道,尤人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走进了一个不得了的陷阱里。

接下来,我该怎么办呢?他仿佛能够看见自己的眼前变得模糊一片,眼前的一切像被卷进漩涡里一般,疯狂地扭曲着。这一瞬间,在他的脑海里像是一条凝固的河流一般,如同果冻一般胶着。

我该选择逃走吗?还是接受这种命运?本来正是因为对于康恩迪斯的信任才会选择来到这里,没想到一切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都没有改变,而且即将面对自己死亡的结局。

这么说来,似乎有些可悲。直到这时候他才明白在命运的洪流面前,像他这样的小人物什么都无法改变。或许基克洛普斯没有抛弃自己,而是她从未向自己投出一丝目光。自己原以为来到这里是命运的安排,以为等待自己的会是一条康庄大道,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他缓缓收回自己的手掌,面如死灰,手指显得有些僵硬,他知道自己的梦想就会在这个毫无特色,毫无阳光的早晨死去。一切便会如此发生,就像你不能阻止日升月落。这便是这个残酷世界的真相与规律,尤人这样的受诅咒者必定会没有好下场。

不然,为什么叫做受诅咒者呢?

收回手掌的那一瞬间,尤人感受到一种难以抑制的疲惫。这种疲惫犹如潮水一般涌来,让他的心灵也放弃了思考。

这不属于平静的祥和,这不属于英雄的落幕,而是一个小人物只能选择半途而废的无奈与悲伤。尤人静静地看着眼前发生过的一切,他望着那毫无动静的指针,看着毫无特色的水晶球,看着那位蓝袍法师嘴角不经意的扭曲。他回首望去,看见的是众人带着吃惊与意外的表情,以及一部分人的恐惧与鄙夷。他不由得抬起自己的脑袋,伸开双手,举过头顶,天空灰蒙蒙的,昨夜似乎有些冰凉,今日的风,真的不像是南方的风。

天气不好,在这种天气,倒也不会有什么好运气吧。

尤人看着蓝袍法师缓缓张开五指,那表示通讯法阵已经将尤人的事情告诉了某些人了。尤人擦了擦手掌,悄悄放在身体的两侧,磨了磨自己的纽扣,然后眨了眨眼睛。

“再来一次,仪器没有出问题,是我出问题了。”尤人这句话倒不像是在对蓝袍法师说话,因为他始终盯着那水晶球,他仿佛听见了自己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

就这么做吧。尤人想到康恩迪斯说过的那句话,尽管现在正是因为康恩迪斯的话语才使尤人对于今天的处境毫无准备,但是这句话此刻却指导着尤人的前进。

“一切为了存在。”尤人默念着这句话,脚尖冰冷,目光更为冰冷。

他知道自己将会面对什么,他也知道自己不得不去这么做。

尤人不顾蓝袍法师的脸色以及那蓝袍法师伸过来的手臂,他高喊一句,这句话让众人再度大吃一惊,也让蓝袍法师停下了自己正在使用的魔法。

“你们都仔细看好了,我才是那个会实现自己梦想的人!”

一瞬间,指针瞬间飙升至最顶端,那里一个巨大的“七”让人陷入惘然。尤其是那个蓝袍法师,他完全不能理解发生在自己眼前的到底是怎样一个怪物。

以及,先前为何没能够测出其真正的反应。

不过,在一片惊呼声过后,随即而来的是尤人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的声音。人们望着这个一鸣惊人的家伙,就像是在看着一个来自异界的怪物。但此时他的摔倒,让众人不知所措。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一点,或许只有尤人明白,只有他明白自己到底面对怎样的痛苦,面对怎样的犹豫才做出这种做法。

漆黑的意志,在那一瞬间占据了尤人的内心。那漆黑的意志,仅仅是因为这句话,仅仅是因为“一切为了存在”。尤人选择走向漆黑的怀抱,他明白自己必须要做出一定的牺牲才能够来到这里,才配拥有梦想。

难道梦想不需要代价吗?尤人苦涩地笑了笑,他觉得身体越来越沉,手臂像是报废了一般疼痛,心跳仿佛也在一步步走向停止的结局。

“你们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的意志!”尤人撕扯着声带,不像是在对现场的人们说话,倒像是在对这个苍天宣称自己的存在。

他没有去看自己的伤势,因为他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他想起了西斯卡,嘴角扬起不屑的微笑。

“弱者,连这么一点痛苦都无法忍受,还想要成为什么大人物?”尤人带着嘲弄的语气说道,带着难以忍受的痛苦咬着牙齿,想着那烧焦的皮肤。

巫妖权杖,便是这么一种可怕的武器。尤人之前轻轻摁下了按钮,随即而来的魔力一瞬间导过了尤人的手臂,传输到水晶球上,然后迸发出强大的威力。

他只能这么做了,尽管这很有可能使他成为一个废人,但是他至少逃避了眼前的生命危机。这种魔力看似内敛实际上却十分暴躁,被接触过的物体就如同被火灼烧一般焦灼。

他想起西斯卡的伤势,不由得质问着自己之前到底做出了怎样可怕的事情。

也许,又是那心底漆黑的意志主导着尤人的行进,让他为了达成目标不仅连他人,甚至于连自己也能够牺牲。

“你可以离开了……话说,你还能走路吗?为什么会突然间发生这种事情?”

“您去问康恩迪斯先生吧,”尤人带着嘲弄的语气说道,“他什么都会告诉您的。”

这时候,蓝袍法师更是愣住了:“康恩迪斯……是谁?”

尤人本打算离开,听到蓝袍法师的疑问,他的背影抖动了一下,伴随着早晨冷寂的空气,尤人缓缓回过头来:“你说什么?”

……

“他说,似乎仪器真的出现了一些问题,那个学生实际上魔力已经达到七级了……”一位穿着便服的女老师走到了尤利娅的身旁。

“尤利娅主任,我就说嘛,你真没必要这么疑神疑鬼,我们学校招生办怎么可能会做出如此大的疏忽呢?”霍坦达手里握着一根手杖,戳了戳地面,仰起脸看着那个高挑的女子。

霍坦达身着一身黑色西装,红色的领带,油光铮亮的皮鞋,以及不经意放在口袋里的丝巾和身上的香水味都让他看起来比往常要精神与年轻不少。

“美丽的尤利娅女士,您若是有空闲,何不如去我的后花园里跟我洽谈一番?站在如此阴冷的地方,吹着阴冷的寒风,这些都和您不太相配。”霍坦达笑着说道,那根手杖被他不停地拨弄着。

“算了吧,我知道你要去参加葛娜兰公爵的婚礼,你可真没必要跟我在这里扯东扯西。”尤利娅微微撩起眼前的白纱,看着远方的天空。

她此刻站在学院的最高处,塔提拉钟楼顶部,现在已是早上九点,而她已经和霍坦达站了约莫两个小时。

“要不是院长让我密切配合您,我现在可能已经能见到福朗多了,您也认识他吧,就是那位和你我一样年轻,却早已当上大将军的那位勇士。”

“我们?我们可不年轻了。”尤利娅没有丝毫情感地说道,望着不知何处的地平线。

“那就更不可思议了,您的皮肤甚至比公主陛下的还要**柔软,这是怎么做到的呢?”霍坦达摇了摇脑袋,微微握住了尤利娅的手掌。

“我劝告您,”霍坦达注意到尤利娅第一次对他使用了敬称,尤利娅的语气虽然依旧平缓,但是霍坦达能够深切地体会到她的愤怒。

“您此时的行为可不像是绅士所为,不仅是对于我,还是对于公主,都是**裸的冒犯。希望您以后别再做出这种愚蠢的行为。”尤利娅抽回了自己的手,望着远方。

“我委托院长寻来的帮手,没想到会是您这个衣冠禽兽。”尤利娅的声音冰冷。

“哦?”霍坦达笑了笑,听到尤利娅难得说出辱骂他人的话语,这让霍坦达感到尤为新鲜。

“难道凭您也无法面对受诅咒者吗?”霍坦达不可思议地问道,脸上满是疑惑的神情,尤利娅却知道这个男人不过是在嘲弄着自己。

“我是担心他背后的那个家伙,”尤利娅伸出自己的手指,她的手指修长纤细,像是一根玉竹,“康恩迪斯。”

听到这个名字,霍坦达先是不经意间缩了缩身子,脸上拂过一瞬间的恐惧,然后,他脸上呈现出的是难得的愤怒。

“原来如此,他原来在做着这种事情,难不成就是他将受诅咒者引进我们学院的?还有,那个受诅咒者叫什么名字?”

“第一个问题,我不清楚。第二个问题,我不能回答。这个学院里,对这件事知晓的人越少越好,哪怕是您,我也不能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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